女人最喜欢问的一个问题，恐怕是“你爱我吗？”——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老老实实地重复回答出这个答案。当然，浪漫的男人可以用到多种不同的形式。比如，一朵玫瑰花或者一颗钻戒，一顿烛光晚餐或者一段精彩纷呈的旅行。

　　在这个模型中，爱的表达，需要道具。这也就是我要谈的，内容和形式的关系。好比喜怒哀乐的表达，有各自对应的表情。而摆出一定的表情，也可以传达出喜怒哀乐的情绪。

　　由此，我联系到，人的某些感受、某种情感，通过一定的外在形式体现出来，才能其他人感应到。人与人就此展开各种交流和交际活动。

　　表情是个人的。在社会规则中，包括法律在内，伦理与道德行为规范，礼仪与文化习俗，也有一些“群体表情”。人们会瞄准一定的目标，规定一定的程序，按照一定的要求来演练。我们不拿某些重大意义的场合来做例子，就以民间的婚礼为例。常常有生活中或电视上看到的婚礼现场，中式、西式的，都有。坐花轿、闹洞房、摆婚宴、给父母端茶，或去教堂问愿不愿意，交换戒指，等等情节，根据文化背景而有所不同。表达的意思包括：男女双方表达尊重与爱意，宣誓承诺，宣告契约达成，祝贺未来的幸福生活，等等。因此，可以理解为，婚礼的某些约定俗称的做法，其实就是一种“群体表情”。

　　这也是我对中国传统文化中礼仪的思考。有人说当今社会秩序重建，这些伦理与道德行为规范、礼仪与文化习俗，都出现了很多重大的演变。传统文化的传承、西方文化的冲击，社会结构和生产方式的转变，都可能是背后的推手。有的变得多样化，有的变得随意化，有的变得简单化，有的变得搞怪化。莫衷一是。但是，基于人性、人心的原理，应该还是没有变化。因为个人的基本情感，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是没有变化的。个体的、基本的元素没有变，群体的组合形式变化了而已。

　　人们要体现出对某个事项的重视，可能会安排很多资源、动员很多人，搞很多礼仪，都是为了烘托一个目的。比如，男主人翁在闹市中突然化装成某个形象（例如孙悟空）出现，旁边的哥们纷纷搬出道具，唱歌、鲜花、表白，女主人翁在这个阵势和一连串手段的轰炸下，不得不感动得稀里哗啦地哭着说“我也爱你……”。所以，我看某个大受欢迎的电影中，有句台词，大家可能都记下了：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花钱，不一定是爱这个女人；但若不愿意为这个女人花钱，一定不爱她。

　　这说明一个内容与形式的问题：有了杯子，不一定表示里面有水；但是若有了水，一定要有杯子来装。

　　形式的出现，表示有了具备某些内容的条件；而内容，则是需要通过一定的形式来体现的。

　　那么，太简化、太仓促、太随意的礼仪过程，一定不能体现出尊重、重视的意味。而移风易俗的群体行为演变，一定要符合个体基本元素的组合原则。有钱的买几万块的钻戒，没那么多钱的买几千几百的金戒子，送给自己心爱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地喊上一声“我爱你”，这也是“爱”的表达。

　　这时候，这种表达内容的形式，更在乎是一个“相对的”比例，而不是绝对值。所以，女人可能更在意的是相对值，不是男人穷，而是男人对她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自身资源——这也是相对值。而且，这个定律，还仅仅是女人如此。可能工作上的领导也是如此，人与人之间都是如此。

　　再回头想想，在社会经济发展的今天，我们表达人与人之间真诚情感的“相对值”是否够呢？

　　冷漠的关系，电脑、智能手机在其中所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确实非常可观。但根本的原因在哪呢？是不是物质世界太丰富之后，分子依然有限，分母迅速增大，“相对值”自然就小了？

　　下一步，如何做加法，又如何做减法？是不是应该从重拾“初衷”开始？这样才能更接近本质，赢得更大的“绝对值”。

　　一点一滴的细节，比如：出门见到邻居、同事，一定要微笑点头或轻声问好；比如，在工作闲暇的时候，约亲友见面聊聊；比如，按照民俗程序，和家人一起祭拜祖先；如果发自内心地去做这些，很自然，而且良性循环，蒸蒸日上。与此同时，形式对于内容的反馈，也具备更多的发展可行性。比如，生活经常接触的人友爱了，心情更好了，彼此都更多互相帮助了；比如，孩子更懂礼貌了，会体谅别人了；比如，年轻人得到洗礼了，认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社会核心价值观了。

　　如此，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