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国有资产不流动则国有资本必流失

　　哈尔滨医科大学卫生管理学院 杜乐勋

　　2005年12月08日, 《第一财经日报》从山东省卫生厅了解到，山东省乡镇医院的现状令人担忧。来自省卫生厅的调查数据：全省乡镇卫生院现有业务用房中危房面积约占18%，22种主要医疗设备中，需要淘汰更新而勉强使用的占59%。人均业务年毛收入在2万元以下、收不抵支、濒临倒闭的约占25%，而人均业务毛收入在5万元左右、可以勉强自我发展的仅有24%。25%乡镇医院濒临倒闭说明，山东省乡镇卫生院国有资产大批量流失。我们一些十分关心乡镇卫生院国有资产流失的卫生政策人员和舆论媒体怎么不出来大声疾呼了呢？山东省卫生厅和财政厅决定从中选定360所重点卫生院，由省、市、县三级共同组织对其进行优先建设和改造。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应该鼓励。更重要的是认真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我们认为，最重要的教训就是记住一个真理：“国有资产不流动即流失”。《思想者》12月4日发表了一篇题为《国有资产：不流动即流失》的文章。这篇文章是一位生活在中国庞大的社会科学研究机构底层的青年助理研究员写的调研心得，难能可贵，摘引如下。

　　《国有资产：不流动即流失》

　　一路风尘仆仆，在短短的15天里，中国社会科学院2005年度青年学者国情调研团行程数千里，辗转于长春、吉林、延吉等地，流连于白山黑水之间，并最终带着满身疲惫，也带着沉甸甸的收获回到北京。

　　在调研过程中，我们不可避免地接触到许多社会的阴暗面，如国有资产流失、下岗职工生活困难、农民土地流失、村民选举舞弊等。如何看待这些问题？我觉得，既不能以偏概全，认为这就是全貌和现状；也不能漠不关心，认为这是所谓必须付出的“改革成本”。比如，在调研中，我们发现有两个国有资产流失的典型案例，都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调研中，我们没有简单地以“揭伤疤”的方式对待这两个公司，而是既讲清楚它们的来龙去脉，也提出必要的政策建议，目的是防止类似的错误再次发生。

　　通过这次调研，我深刻地感受到，如果不改革，吉林绝大多数国有企业只有死路一条。吉林是一个老工业基地，在解放初期全国投资建设的156个重点企业中，吉林就有12个半，曾为我国现代化建设做出过巨大贡献。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现在吉林的国有企业发展出现了很多问题，面临着巨大的困难，企业改制刻不容缓，势在必行。按照吉林省委的部署，全省在今年年内要完成其中的816户大型国有工业企业的改制工作，并达到“四个到位”（即债权债务处置到位，职工劳动关系转换到位，整体改制到位，国有资本退出到位），可谓改革千头万绪，任务相当艰巨。在这个过程中，如何防止国有资产的流失呢？

　　“国有资产不流动就是流失”，这是吉林绝大多数政府官员及企业经营者的共识。我认为，这也是符合现实情况的判断。在国有资产流失这个问题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转换思路，以改制求发展。如果不能认识到这一点，缩手缩脚，作茧自缚，任听国有企业错过改革的大好时机，反而会造成国有资产的巨大流失。事实上，吉林省国资委等部门已经采取多种有效措施，加以防止，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能投鼠忌器，因噎废食。

　　我们十分高兴的读到，山东省还决定，所有重点卫生院的人员、财产、经费、业务等全部上划县级卫生行政部门按职责管理。同时，积极鼓励县和县级以上公立医疗机构通过托管、兼并、合作经营等方式，参与重点卫生院的建设和运营。我们希望托管、兼并、合作经营等盘活国有资产的资本运营策略和改革措施能够使得到扶植的卫生院不再重走国有资产流失的老路，也希望一些讲话的人不要给实践的人再扣上国有资产流失的大帽子。

　　所以，本文准备在此对国有资产流失问题从理论方法到政策建议，发表意见。

　　国有资产和国有资本

　　习惯语言不等于科学语言。习惯用语叫做国有资产流失，其实，应该说是国有资本流失。一种不同意见认为，资本就是资产，他们是一回事。其实，不是一回事。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明晰他们之间的区别和联系。大家都说，医院要明晰产权，明晰产权就是要明晰出资人产权和医院法人产权。出资人产权就是医院资本的所有权；医院法人产权就是医院资产的所有权。资本的所有权就是负债和所有者权益，在会计上属于贷方科目；资产的所有权就是流动资产和固定资产，在会计上属于借方科目。权力下放，就是让作为出资人代表的政府把出资人产权抓在手里，把医院法人产权委托医院职工经营。现在的问题是在医院的决策上，政府的意志经常缺位，该出手时不出手；可是，在医院的经营上，政府的手伸得很长，不该出手的地方乱出手。有人说医院没有资本只有资金。据说资金是不增殖的；资本是增殖的。我们认为，资金是国有资产的一部分，就是现金。据说资金是不增殖的；资本是增殖的。难怪山东的卫生院有这么多的卫生院收不抵支、濒临倒闭，原来他们那里只有资金没有资本，不会下金蛋。难怪卫生部门公立医院越办越穷亏本经营，原来是因为他们的资产不是资本，而是不会下蛋的资金。不说笑话了，国有医院的国有资产同样能够保值增殖，同样能够下金蛋，在经济学上具有资本的属性。

　　国有资产流动和国有资本流失

　　从前有一年，本人下乡调查研究，走到一处，那里的卫生厅的官员告诉我，你去调查的那个地方政府把妇幼保健院卖了，卫生部妇幼司很有意见，这是国有资产流失！你去顺便了解一下。我去了发现，那里的妇幼保健院坐落在步行街，妇女分娩出租车进不去。步行街地方适合做生意，商人要买妇幼保健院的老房子拆迁后盖大楼做市场。请示政府同意在别处拨一块地方给妇幼保健院盖楼。县长说，我卖的是妇幼保健院的老房子，我不是卖妇幼保健院。我这是异地盘活妇幼保健院国有资产。妇幼保健院的老房子已经不值几个钱，就是坐落在步行街，一寸土地一寸金。卖了大价钱。有了这个钱，盖新楼，买设备，还债都不成问题。所以，这是一场虚惊，国有资产的流动，换来国有资本的增殖。

　　江苏宿城市买卖乡镇卫生院的国有资产也是如此。买卖乡镇卫生院的国有资产是国有资产流动，卖的是收不抵支、濒临倒闭的乡镇卫生院破老房子，竞价拍卖了大价钱，不但回收了卫生院有形资产的折余帐目价值，而且回收了卫生院无形资产虚拟资本价值，经济实惠。而且改造了卫生院，调整了卫生院职工队伍的专业知识结构。大快人心事，以国有资产流动为手段，换来了公立卫生院的改造和国有资本的保值和增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