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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讨:为什么医生会收回扣?

18年01月15日 阅读:11993 来源: 涂宏钢原创

  目前很多医生自媒体的倾向都是凸显医患矛盾和医闹主要原因在患者身上,在推波助澜的媒体身上,在政府和医院政策上,而越是这种情绪化的文章越能得到医生群体的无脑支持,凡是有一点反对意见就会被骂五毛,被攻击,唯独选择性忽略了由于利益驱动的不规范用药和诊疗,加重患者负担,也是医患纠纷多的一个重要原因。其实大部分患者都是弱势群体,也比较善良,即便受委屈都会选择隐忍为主,这和医闹是完全两件事。


  那么医生收回扣是一个普遍现象而并非个别案例,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这个行业潜规则是如何炼成的呢?


  成因一:工作收入起点非常低


  医生的培训时间长,工作压力大,起始收入却非常低,这是一个客观现象,一般医生五年本科毕业之后没法独立上班,考完执照和参加完两年的规培后只是最低级别医生,确实水平也高不了,需要上级医师传帮带和不断学习和进修。所以从医之始的确有些类似学徒,跟手艺人,厨师和说相声的有一拼,岳云鹏调侃的“三年学艺,两年效力”,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简单说,就是“吃得比鸟少,干得比牛多”,承包各种杂活,多写病历多值班,彻夜不眠地被患者叫起来是常态,所以这个群体也叫“住院医师”。而基本上在大型医院就职的不读到硕士博士是根本没有出路的。


  没有例外,也不用抱怨,所有的医生包括院士都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医生又是一个需要熬年资的职业,破格的千分之一都不会有,大部分人需要按部就班。随着慢慢晋升,收入会逐渐增加,但是此时医生大约已经三十岁左右了,往往会面临着婚恋、生育、子女教育、买车买房、赡养老人等压力,寻求额外收入的欲望会非常强烈,所以这是医生收回扣的一个最大的原因——利益驱动!


  很多地方的医改提到:会让好医生拿到二十万的年薪,事实上在交税交社保上就得去掉五六万,最后就只剩下十几万的钱。但是回扣还有一个好处,因为它是灰色收入,是现金,无从监管也不交税,所有其他名义上的高收入很可能会带来巨额税收,实际拿到手的并没有那么多。这样一对比,直接收现金回扣会非常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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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这个群体与其他职业的普通人群是一样的,整体道德也不会高多少,而且自己也心知肚明,这样做的确是不合规也不道德的。当然你去跟医生去讲这些,他会跟你说收入低,工作疲劳压力大等等,其实这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是不是出租车司机抱怨工作累收入低就可以拉着客人绕远路?教师抱怨收入低就可以故意课内不讲一些内容,而让学生参加他的私下补课?公务员觉得工作压力大收入低,就可以心安理得贪污腐败、收受贿赂呢?


  这些事情并无本质不同,相对来说医生群体的收入在整个社会人群中还是属于中等,部分甚至偏上的,我们做很多其他行业的人包括文员,职员甚至读完博士当实验室的技术员,做个十几二十年收入就只有几千块钱的多了去。


  同时自己贡献多少,水平好坏,收入高低是一个非常主观的东西,医生的确普遍会高估自己。不仅如此,多了还想多,拿了还要拿,人性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即使年收入百万以上的医生也会去拿千八百块的回扣!


  成因二:这是一个“投名状”的问题


  正如上文所说医生收回扣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普遍现象。医药代表的信息相互都是通的,当全医院全科室都在收,人家都做你不做,你到底想做什么?是想举报吗?还是想做些其他事情呢?长此以往,同科室同医院的人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大伙以后还要朝夕相处,工作配合。


  包括科室分下来的一部分利益如果你不要,那以后在科室里你跟主任跟大伙怎么相处?未来求职、晋升、进修包括技术的提高还想不想得到支持了?所以这是一个“投名状”的问题。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才是人生四大最铁的关系!


  大部分刻意格格不入的人,不是被边缘化就是已经离开这个行业了。


  而很多医生为了向上晋升,无论从学术维度、医院科室地位上升,还是想在同行间与患者端出名等其他原因,都需要一定的经济基础。当完全为生活所迫的时候,很多事情是没法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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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因三:被医药器械公司契而不舍地倒追!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前面两点才是根本原因,不过还不能忽略现实中巨大的“操作性推动”!


  中国一万两千亿的处方药,四千多亿的器械与高值耗材规模,数千家药械工业,上万家商业,含药店和基因检测等全行业超过1000万从业人员跟医生的一支笔发生关系。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不合规营销,也就是带金销售给回扣是效果最好,投入产出比最高的模式,也为了在残酷的市场竞争中活下来。因此超百万的一线人员会契而不舍地以现金或等价物去追求医生,平均一般20%左右的回扣,有些药和器械可以达到40%,有些基因诊断产品甚至高达50%。


  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其实原理一致,经过契而不舍的努力,一些医生逐渐开始少量收点好处,随后自我安慰,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


  既然湿了鞋,不如洗个脚,既然洗了脚,不如洗个澡......就这样,双方构建了和谐,不和谐的就变成了患者的利益。


  而实际上临床上打招呼最多的是自己人。“X医生,我亲戚在你那里住院,多照顾一下”。于是他们就懂了,可做可不做的检查,不做了,可开可不开的药,不开了,因为是自己人。很多医生开给患者的药经常是跟开给自己家属的不一样。


  现实中很少有非黑即白的情形,更多的情况是,我们都有错,医院和政府也需要反思,医生也需要反思!


  有各种意见可以在下面留言,欢迎探讨。


  附录:


  回扣是一个社会现象,实际上欧美和日本在之前也有这样的商业贿赂发生的,在乱世中他们应用了很多重典,如巨额罚款、吊销执照等等,在付出多年努力之后才有效解决了这个问题。


  以德国为例:


  上个世纪80年代中后期,德国医疗腐败问题一度非常严重,医生收取药品回扣、违规接受厂家各类赞助非常普遍。这一情况引起了德国律师行业协会的高度关注,律师集体向整个医疗界提起诉讼。大量媒体纷纷跟进报道,导致整个医疗界的诚信度被社会广泛质疑。在法律界和社会公众的强力推动下,德国出台相关法案,清查医生违法所得,吊销腐败的医生执照,才明显改善德国医疗界的腐败问题。


  目前,德国治理商业贿赂的法律主要有《反不正当竞争法》、《德国刑法典》和《反腐败法》。这些法律对各种形式的贿赂做了界定,并规定了相应的惩治措施。在德国,制止贿赂行为主要是通过司法手段而不是行政手段,以排除行政机关的不适当干预。


  医药行业是个特殊领域。为了避免医药公司向医生行贿,德国医学科学专业协会、联邦药物生产商协会、联邦医院药房联合会、德国大学联合会等12个相关协会在2001年制定了《企业同医疗机构及其责工间合作的刑事评估要点》,第一部分列举了医药行业从业人员必须了解的法律知识;第二部分规范了医药企业和医疗机构的合作形式,并规定了合作的原则以及合作中应该注意的问题。


  第三部分则专门对宴请和送礼作了规定。医药企业员工以私人名义宴请医生是不允许的,但是可以在举办某种活动或者举行工作餐时邀请医生参加。每次邀请都应记录备案。另外,医生收受小额礼品也是合法的,但是超过一定金额或者在某些条件下可被视作受贿行为。医生被发现收受贿赂,就会被开除。


  由于德国实行“医药分开”,药店和医生之间几乎不可能发生行贿受贿行为。而《要点》对医药企业和医生的行为作了详细规定,把行贿受贿的可能性降到了最小。


  另外,德国实行全民医疗保险制度,病人的医疗费和药费最终都由保险公司支付。如果医药公司向医院药房和市场药店行贿,势必会增加药品的成本,也就是说会增加保险公司的支付金额,因此保险公司也对医生和药房具有强大的监督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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