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不开的“以药养医”

　　2016年的最后两个月，湖北省鄂州市（笔者家乡），接连有两家医院鄂州二医院和鄂钢医院分别以2.08亿元和3.44亿元被两家上市医药公司收购。而在2016年的1月18日，搜狐健康就公布了不完全统计的51家医药企业投资医院一览表（见附表）。再往前推到2015年12月，还是笔者工作所在城市武汉的人福医药提出了“3年内收购50家公立医院”的公司愿景，这些数据说明，医药各路资本并购医疗机构蔚然成风，部分并购对象还是公立医院。

　　国家取消公立医院药品加成、实行药品零差价，犹如撒了一剂医院与药企联姻的催化剂，开启了药企和药商收购医院的大潮。简直让人感叹绕不开的“以药养医”，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医院同行对医药投资医疗不管是乐观还是悲观，这种联姻式的以药养医或许是未来若干年内的必然趋势。笔者给出几个理由：

　　现代医院需要社会资本参与

　　社会资本投资医院领域概括起来主要有八种模式：（1）收购/新建民营医院；（2）改制公立医院；（3）与公立医院合作共建医院；（4）托管公立医院；（5）医院工程建设；（6）医院后勤服务；（7）医院细分领域；（8）网络医院。

　　作为社会资本不可忽视的一股就是医药企业投资医院，医药是医疗的上游企业，医药企业投资医院不仅仅解决了医院的资本投入问题，更是让医院的药品供应得到保障、免除了药品占用资金，实现了完美的医药分家，让医生药品回扣毒瘤荡然无存。

　　如果医院要选择社会资本，笔者认为医药企业投资管理医院肯定比房地产商更专业，这也许是医药企业青眯医院并购的一个主要客观吧。

　　“两票制”助长医药资本进医院

　　从2017年起，国家实行医药企业对流通药品流通企业开一次发票、流通企业对医疗机构开一次发票的“两票”制度，并鼓励医药企业与医院形成直接购销药关系。可以想像，未来将有不少的医药流通企业资本和包括医药代表在内的从业资本要寻找出路。按照就近行业资本转移的客观规律，这些资本势必大多转移到医院的资本投资上来。

　　公立医院改革的主要出路之一就是被改制、被并购、被托管、被合作等。两票制将迫使医药与医院双方更加主动合作。从医院来说，举债建设过去依靠药品的欠款，两票制后没钱购药的公立医院再也不可能通过更换流通药商去赖其他药商的欠款了。从药商来说，药品没有零差价，价格市场的规律就没了，搞定医院唯一的办法就是投资医院，将医院变成“儿子”或“孙子”，最少是个“夫妻”关系。医院也落得找个有钱的爹，哪怕是个年轻的、不成熟的、甚至是个追求资本短期效益的“坏”爹。

　　医药企业投资医院保护药品开发

　　热衷于投资医疗的药企，大都重视药品开发，因为有了自己的医院，新药品研发才有了完整的链条，研发周期与成本也可以降到最低。鼓励药企投资医院也许比降低药价更符合各方利益。药品是商品，药品企业遵循的是市场价值与规律。而取消药品加成，限制高药价将严重损害医药企业研发新药的积极性。药品的价格再高，也是治病和救命的。只要有健全的基本医疗保险和商业医疗保险体系，部分高药价不是问题。

　　更何况具有大陆文化思维的中华民族历来重药不重医，“药到病除”、“药是引子”；世上有“良医”和“富商”，所以有“坐堂行医”之辞。只有现代医院才有了医药并重的局面，办医院也能让人致富，药商岂不趋之若鹜。

　　要防止社会资本让医院去公益化

　　社会资本投资医院从目前来看，并不是热衷于医疗的公益性，而是投资者看重医院的资本价值。资本商永远是逐利的，如何避免医药企业的逐利商业秉性损害医院的社会公益性，需要有制度来保障。从一些医院被反复易主，而造成医务人员失安全感，让职业管理团队不正常变动就可以看出当前社会资本对于医院稳定与发展的种种困绕。

　　医药企业投资医院后，也要防止其药品价格垄断，如果形成医疗行业被医药行业所控制的局面，可能让医疗失去独立性，对医疗行业发展也可能不是好事。

　　最后笔者呼吁，鼓励社会资本投资医疗，也需要有医疗投资管理的法规相应配套，尤其是职业化管理制度的建立。形成一个国家管理、投资管理和职业化管理的三角形医疗管理法制化体系。

　　从目前来看，国家管理随着不断的改革深入在加强，而对于投资管理和职业化管理似乎尚未起步。建设现代医院管理制度，将医院投资管理和医院管理职业化纳入到医疗改革的中心工作中来也许是当务之急。

附表 51家医药企业投资医院一览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