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生命中的各种机缘,我有幸来到北京,参加有中华护理学会举办的为期两个月的急诊专科培训班。我们的学校坐落在整形医院的一个角落里,走进整形医院的大门,走过长长的街巷,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很安静的一个小院,吃饭、睡觉、上课、洗澡……都可以在这个小院里完成。
这个校园像极了十几年前在泉城求学的那个校园,也是古朴宁静,也是古树葱葱,也有长长的藤蔓缠绕的长廊,也有鸟儿院里飞过,也有朗朗的书声从教室里传出,也有欢快的广播在傍晚响起,也有慈眉善目的老师对我们殷殷叮嘱……
感谢生命里的那么多的善缘,在年华滑过三十的时光里还可以重回校园,重回教室,重新背起书包,做个虔诚的学生……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在偌大的院子里溜达,我去过球场,看年轻的男孩子们在那里挥洒汗水;我去过家属院,在那些陈旧灰暗的楼梯里,体味时间的味道;我去过整形医院的病房,看形形色色的病人;我最喜欢的还是那个中心小广场,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城,能有这么大的一个广场,可以让人休息和思考,还是很难的。
以前在单位的时候,感觉最多的是忙碌,而现在我是一个旁观者,我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看中午里那些工作人员或匆匆或悠闲的走回家属院,看那些病人互相的聊天和休息……
以前也见过一些急危重症,或者因为车祸或者因为意外事故,而导致的面部或者肢体的残缺,但是在死神面前,我们首先想到的是挽救生命,也就忽视了那种残缺和可怕。而在整形医院这样一所专科医院里,当死神的威胁已经走远,这种面容和肢体的残缺和残破就是需要面对的了,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群生活里面对了怎样的精神压力。
曾经我一度以为,整形医院里大部分都是为了追求更美的,那些所谓的割双眼皮、垫鼻梁、隆胸之类的病人,这段时间的身处其中我才发现,更多的患者其实是因为先天的畸形、后天的的意外等导致的残缺。很多的病人让人触目惊心,遇见一个八岁的男孩和他的奶奶,老家在四川,孩子的两侧下颌分别有一个巨大的瘤子,大如馒头,孩子的五官被牵拉的严重扭曲和变形,孩子不得不用双手托着瘤子行走,自己也为人母,看着孩子,那种心疼真是百味杂陈、无以言表。
公园里经常可以看到各色各样的病人,有很多患者耳部先天或者后天的病患,厚厚的绷带缠绕耳部的;有的患者严重面部烧伤、烫伤、电击伤的,五官严重的变形,整个面部满布疤痕……看着这些人,我就在思考幸福和美丽。什么是幸福?你自己觉得满足就是幸福,比起那些身患重病的人,衣食无忧的我们幸福的何止千万倍。什么是美丽?比起那些残缺的人,我们每个人都是生活的白富美。
有一天中午,整形医院里有职工活动,大家在搞合唱比赛,在一个礼堂的门口,那些身着艳丽T恤的工作人员,在各自所属的小组里有说有笑;不远处有一些患者身着病号服,或自己站立,或有人搀扶,或有人借助轮椅在观望,目光里的那种羡慕和渴望深深的刺痛和打动了我,当我也医院里,当我也是欢乐中的一份子的时候,我不曾留意别人的关注和渴望, 甚至有所抱怨,夜班太频繁,工作太繁忙……而今天我是一个旁观者,我不是一个医者,我也不是一个患者,我读懂了他们眼中的那份渴望,我那么的感谢和庆幸,庆幸我还拥有健康,我还拥有快乐。
人生的旅途,或激流或平缓,或艳阳高照,或风雨泥泞……很多患者让我们乍一见,会觉得害怕,甚至想躲闪,但是那些病患身边的亲人,她们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和爱,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抛弃、不放弃,陪伴在我们身边的人。
作者:范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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