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有句文艺的话，叫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为何生活不容易呢？按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人的生理需求只是一个基本，除此之外，还有安全、社交（情感和归属）、尊重、自我实现等需求。

　　人类通过有组织的劳动，不断提升认识世界的知识储备和改造世界的技能，形成了自己的人类文明，且随着科技发展不断演化。未来的人类必定会在更大范围、更深层次认识和改造世界，也必然会受到外部世界改变后的一系列反作用影响。

　　随着内因和外因的相互作用，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历程必定会不断地研发和应用科技手段。在未来社会，人类很可能会采取增强自己的两大途径，一个是应用人工智能，另一个是编辑基因。——而对于网络科技而言，则很可能成为这两大手段综合应用的平台。

　　——bydjh

　　2020.2.17

　　问题：疫情期间，在网上开伦理委员会具备效力吗？

　　分析：

　　有效力。但也有前提。

　　远程办公可以突破空间的限制。自网络技术产生和应用以来，网络会议在很多场景下都得到应用，包括政府召开疫情防控的电视电话会，确实有着显著的优势。

　　《涉及人的生物医学研究伦理审查办法》

　　第二十三条 伦理委员会应当对审查的研究项目作出批准、不批准、修改后批准、修改后再审、暂停或者终止研究的决定，并说明理由。

　　伦理委员会作出决定应当得到伦理委员会全体委员的二分之一以上同意。伦理审查时应当通过会议审查方式，充分讨论达成一致意见。

　　审查办法中要求是“会议审查”的方式，强调的是“充分讨论”。

　　——那么，如果网络召开伦理会议能够实现“充分讨论”，也应该被认定是一种会议形式，具备法律效力。

　　但是，值得提醒的是，网络会议在具备其优势的同时，也存在不少问题。

　　例如：

　　1、讨论内容有保密要求，网络平台是否能否保证？会不会被无意间公开？甚至因某误操作公开到互联网去？

　　2、与会成员是否处于正常的状态？能够实时在线并理解其他人的发言内容、及时反馈自己的意见以进行充分讨论？比如生病了、喝酒了、抑郁了等情绪和理性判断的影响；以及有没有必要判定，或谁来判定、怎么判定与会成员的状态？

　　3、与会成员的设备是否能否支持网络会议？例如手机电量不足了、流量不够了、甚至断网络了等情况。

　　4、成员之间是否存在显著差异，以及这些差异是否影响充分讨论？比如，有的成员不习惯网络交流形式，信息理解和反映比较慢，或其网络状态、设备运行本身就比较慢。

　　5、与会成员所处环境是否安全、保密？例如外人干扰、有利益相关人员在身旁胁迫或引诱、包括小孩子要照顾而分心，等情况。

　　6、会议如何交流，是文字还是语音，或是视频？

　　7、如何进行会议记录？采取什么方式、什么设备、由谁负责记录？

　　8、会议讨论的结论意见如何传达？

　　问题：那么在网络开伦理会议，应该怎么做比较好呢？

　　分析：

　　前不久上海龙华医院陈晓云老师和世界中联刘强老师牵头组织一批伦理实战老师讨论出了一个操作指引，我也有幸参与了，在此推荐实践参考：

　　采用远程会议模式实施伦理审查的操作指引，中国医学伦理学发布微信公众号文章的链接为：https://mp.weixin.qq.com/s/Nf66ObNszdcL9Ywjkwk1Jw

　　网络会议又称远程协同办公，是一个小组会议有多个参与者使用基于Web的短信相互沟通。它可以利用互联网实现不同地点多个用户的数据共享。

　　——MBA智库百科，有关网络的优缺点等知识也可以进一步复制链接阅读

　　https://wiki.mbalib.com/wiki/%E7%BD%91%E7%BB%9C%E4%BC%9A%E8%AE%AE

　　尽管我赞同广州的许重远教授的文章观点，

　　对话许重远：临床研究结合远程技术是应急，更是趋势！

　　文章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FF-qA6ycEooSQ2IzAzeSPQ

　　但我认为，仍然需要反复强调和确认网络会议、远程办公的前提条件。——就好像互联网医院、远程诊疗一样的道理。医生初次诊查病人，应该是亲自在线下进行。再怎么热恋的网络情侣，也必然要到线下见面才能进一步发展关系。所以，5G技术将不同空间的时差大幅缩短后，远程技术可能会更缩小甚至消除时间上的问题，但无法解决空间上不一致的问题。

　　每项技术在解决一定问题的同时，都会存在另一些问题，每项技术都有“适应症和禁忌症”。作为伦理会议并不一定要在线下进行，也并不一定需要现场讨论，但我倾向于认为，在条件允许现场讨论的时候，都不应优先考虑网络会议。

　　我认为，除非特定及紧急的情况，伦理委员会的会议应以现场会议的形式组织进行。在某些情况下，可以根据情况制定应急预案及网络会议的SOP。

　　否则，只能在诸如疫情爆发和灾害、战争等状况下采取网络会议的方式。

　　（一）启动网络会议的情况分两种：

　　1、事先有预案，在符合预案启动标准时，按SOP启动并允许。

　　2、事先无预案，由伦理委员会主委根据情况发起，伦理委员会办公室主任/伦理秘书以网络或通讯工具征询全体委员意见，且在线到会的委员能够达到法定出席的要求。

　　需要提醒，每一个委员参会的权利和义务，都应该得到充分的尊重。包括他是否赞同采取网络会议的形式，是否赞同在特定情况下召开网络会议，是否能否在一定的时间和场景下参与远程网络会议。

　　（二）网络会议除具备上述伦理委员会组成、会议标准、启动网络会议条件等内容之外，应具备以下条件：

　　1、不因网络会议的组织实施而形成依赖，造成现场会议难以或不能召开。

　　2、网络平台能够在实现充分、实时、平等交流的同时，对会议进程和讨论内容进行记录；

　　3、与会人员均能熟悉网络平台的使用，且具备硬件和软件的条件，不存在使用上的显著差异。

　　4、能够实现会议程序，包括会议进程、利益冲突回避、承诺等。

　　5、会议应在统一的时间召开。

　　6、与会人员在会议期间均处于在线及讨论状态，能被检测到，或能够充分理解、知悉讨论进程，对有关问题作出回应和表示。

　　7、有认定或追认网络会议合法性的法定文件。

　　8、符合保密要求。

　　9、有委员因故下线、不能参会或受明显干扰、网络泄密等事件的防范与应急处置预案。

　　问题：疫情爆发环境下，能不能对针对传染病防控的研究项目直接简易审查（即不开会，快审）？

　　分析：

　　不可以。按照规则应该会议审查的，还是要采取会议审查的形式。——但可以考虑远程会议的形式，无论此前是否有远程会议的SOP。

　　我觉得应该强调：会议是伦理委员会的主要工作方式之一。伦理委员会的意见和决定，主要应尽量通过会议来形成。除非在某些情况下依据授权和SOP而进行的简易伦理审查（或快速审查）工作及意见，但这也应在会议上报告。

　　（审查办法对此也有规定，参见第二十三、二十四条）。

　　伦理委员会的会议应在符合法定开会条件下，按照既定的SOP运行。包括：

　　1、会议主题（动议）是明确的、重要的；

　　2、应该召集具备某些不同学科背景、工作和生活经验的人员（具体组成委员依据不同的法规有所不同）到会；

　　3、会议环境和所提供的条件能够让与会人员（包括申请人、委员、顾问等）平等、安全、充分地发表意见。应约定一个统一的时间进行讨论。包括：

　　（1）在会议之前，与会人员应得到足够的信息和会议资料，除了会议的时间、地点、议程和具体内容之外，还应明确哪些事项或会议环节可能存在利益冲突，是否应该采取必要的诸如培训、声明和承诺、回避、记录与延后公开等措施。

　　（2）与会人员具备能力和资质，处于正常履职状态；

　　（3）与会委员尤其是主审委员能听取报告并向申请人提问、交流；

　　（4）申请人应尽量亲自汇报，或授权具备能力和资质的团队成员汇报；汇报人应熟悉情况，具体回答提问，并能够当场就有关事项作出决定及承诺。

　　（5）会议主持人具备能力和资质来主持会议，按照照罗伯特会议规则组织与会人员进行充分的内部讨论，权衡利弊，并以投票的方式作出决定。

　　4、在会议之后，会议的决定能够得以遵照执行，若有需要，还应定期反馈该决定的实施效果并向伦理委员会询求新的意见。

　　问题：对网络会议还有什么担心呢？

　　分析：

　　我还是从伦理的思维来探讨，但以下分析并非表示我赞同或否定，而是表述可能性、存在问题：

　　1、模糊了工作与生活的界限。

　　疫情的特殊情况下，一般都没有专用的远程办公或会议的软件、APP和硬件、网络的支持，甚至没有事先设计好的SOP，那么，在应急的时候必定会用上常用的社交软件，例如QQ、微信、腾讯会议、钉钉等。

　　那么，时间、空间、信息混杂，个人的精力和资源如何分配，是否恰当，有没有认真履行工作事务？——这其实是存在身份、资源、时空的冲突。

　　当越来越的微信群建立，并频繁发布工作信息、指令的时候，就算下班后的人也难以逃脱以特殊工作情况为由的干预，——而工作指令有时候其实不那么急切的。针对伦理会议而言，如果某些伦理会议的议题是可以做好说明、延后处理，那应该在疫情平息后召开现场会议解决，而没有必要非得今天或明天召开网络伦理会议。

　　2、某个问题的解决必定会伴随着新问题的产生。

　　从哲学的角度，没有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问题。当你越来越依赖于某个方式或某个条件时，你可能也为之俘虏、或束缚。例如，电，给人带来了巨大的生活便利，但一旦停电时，人们都如坐针毡，尤其是空调停了夏天怎么过？

　　所以，网络科技、远程工作方式的发展成熟，会不会让人们更加形成依赖？

　　以后要是没有网络，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能不能先明确一下适用范围？在什么情况下才网络会议。否则，容易滥用。部分委员仅仅处于便利的考虑，很喜欢网络会议，觉得很方便，但存在问题与风险都没有考虑。

　　3、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多种，要瞄准总的目标。

　　我此前在某一个讨论时公开抵制过网络形式的微信会议审查器官捐献，因为有好多技术点要解决。而我解决问题的方式直接抛弃了微信会议，而瞄准总的目标，重新设计了的器官捐献新流程，将伦理审查的时间点从“脑死亡”提前到“患者不可逆走向死亡且家属有器官捐献意愿”，于是留出了更多的时间段可以用于伦理审查，改变了“脑死亡”后必须尽快审查的紧迫状况，也就没有必要在这么紧急的时间段内被迫召开微信会议。

　　所以，在某些局部矛盾无法调和的时候，思路应升级，到新的维度去思考目标在哪里，如何实现目标，可能会有更新的启示，不必停在原地纠结，左右为难，跳出圈圈来就会有新启示、新天地了。——没有必要吊死在现场会议或者远程会议的某一棵树上。

　　问题：疫情时期，在没有软件系统的情况下，通过远程办公的方式进行快审，要注意什么？

　　分析：

　　我认为要注意三大点：一是标准不能降低；二是程序不能省略；三是方式不能随意。

　　就远程办公的方式而言，社交软件不应被排斥，但我还是优先推荐电子邮件。除了显得比较正式、符合办公场景、工作角色之外，还可以留存记录。

　　此外，在发送某些涉密文件的时候，应该把文件加密打包，加密文件和密码分开传递。

　　因为现在的手机都有拍照和截屏功能，若有必要，还可以对委员进行专项培训，提醒或专门要求承诺保密等。

　　结语随想：

　　最后我还是重复我的观点：人与人之间的连接，有着物质属性也有着精神属性。会议是人与人发起组织、相互作用的重要方式之一。尽管随着科技的发展，网络会议的方式在很多范围内得以应用，但在通常情况下，基于伦理委员会的多学科背景和价值观维度的根本原因，伦理会议应尽量以现场会议的方式进行。

　　我觉得绝对地讲，在一个问题提出的时候，本身就会造成一个问题。解决某个旧问题的时候，可能随之会有新问题。世界就在平衡不断被打破再回到新的平衡或用力过猛不平衡再矫正到平衡，又和所处的环境与阶段有关，类似光的波粒二象性之类在前进。

　　再提这次疫情，病毒可感染人，引起宿主发病，但病毒也可与宿主共存。那么，目标是消灭病毒还是不发病？放眼不明病毒与人类城镇化及大型都市生活圈的社会生活方式，人与人之间的交流、社会分工和合作更加频繁、密切，但人群的聚居和大量迁徙，也让传染病更具挑战。我们人类的能力可能在某些方面很强了，但未必能在某种环境下生存下去。所以，我们也应该反思，生产生活方式朝城镇化、大型都市化及卫星城市等居住特点变化，国际贸易与文化形态、国家之间战略对抗与竞争的社会组织形式，网络科技和大数据及人工智能，从微生物的角度来看，类似外星人入侵科幻片一样。

　　自然界的平衡其实很神奇，人类其实需要更多的理性和智慧。我们现在的生产力发展，改造自然界的能力迅速增强，微生物与人类、动植物之间的平衡变化甚至破坏的可能性也越来大。就目前的自然界，微生物无处不在。我们人类只能与他们谈和，保持生态平衡。

　　某个未被证实的法则、某被创造的事物，都可能因假设或想象都在某个时空存在。这那个时空也可能在某些条件下与我们的当下时空交互影响。客观世界与认识的世界，解释世界的逻辑……以及世界的存在、运行、发展，后来应该还是消亡吧，就像个细胞？

　　以上言论仅供学术交流，读者应结合实践应用。

　　来源公众号：伦理审查与管理咨询联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