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按：这是一篇“半截子”文稿，太忙，还没写完。内容基本是十多年前在《中国康网》“百佳医院”建设体系年度培训讲座内容的整理。但，笔者对狭义的“医院文化”固有特点归纳提炼的个人观点部分，得空将在下篇里继续整理。两个文稿合璧，会是一篇完整的阐述真正的医院文化的文章。

2023年11月30日，上午，丁家桥87号之北

医院文化探源

胡晓翔

　　[摘要]文化就是人文素养、教养的外在体现。于万物之灵的人而言，文化就是懂礼义而言行得体， 守法纪以举止有度。具体到我们医学人，当然就是敬佑生命，敬畏法规了！医院文化从概念的提出，到理论框架的构建，直接受企业文化的影响。医院和企业在社会属性上有着本质区别。社会属性截然不同的组织，其组织文化必然有着本质的区别。医院文化的理论研究，先天不足，一定程度上后天失养，亟待我们在践行习近平总书记的健康中国、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构想进程中，以总书记的指示为遵循，以党的卫生健康政策为引领，以现行有效法律法规为抓手，结合我国医疗卫生健康事业领域实际，准确把握医院文化内涵，挖掘、归纳、提炼中国医院文化本质、特性，构建并列于企业文化的医院文化理论体系，反哺于医院管理实践，真正坚定文化自信自强，高效精准地为我所用，行稳致远地推动医院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文化 企业文化 医院文化 自信自强 高质量发展

　　一、概述

　　2017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建立现代医院管理制度的指导意见》（国办发〔2017〕67号）强调在制定医院章程中，要注重文化建设的内容。就“加强医院文化建设”，《意见》要求树立正确的办院理念，弘扬“敬佑生命、救死扶伤、甘于奉献、大爱无疆”的职业精神。恪守服务宗旨，增强服务意识，提高服务质量，全心全意为人民健康服务。推进医院精神文明建设，开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促进形成良好医德医风。关心爱护医务人员身心健康，尊重医务人员劳动成果和辛勤付出，增强医务人员职业荣誉感。建设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医风严谨的医务人员队伍，塑造行业清风正气。[1]2021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推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国办发〔2021〕18号）中强调，要建设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新文化，落脚点是强化患者需求导向、建设特色鲜明的医院文化、关心关爱医务人员。在“建设特色鲜明的医院文化”项下，意见要求挖掘整理医院历史、文化特色和名医大家学术思想、高尚医德，提炼医院院训、愿景、使命，凝聚支撑医院高质量发展的精神力量。大力弘扬伟大抗疫精神和崇高职业精神，激发医务人员对工作极端负责、对人民极端热忱、对技术精益求精的不竭动力，唱响大医精诚、医者仁心主旋律，以充满人文关怀的医疗服务赢得患者、社会的信任和尊重。[2]就晚近的这两件文件对医院文化建设的权威表述，基本可以归纳为“敬佑生命、救死扶伤、甘于奉献、大爱无疆”。这是对医院文化在医院优质管理中的效果的具体要求，并不直接阐明“何为医院文化”。在基层医院管理实务中，要坚定文化自信自强、推动医院高质量发展，就必须探明医院文化的本源，抓准其本质和特性，唯如此，才能准确把握医院文化内涵，真正坚定文化自信自强，高效精准地为我所用，行稳致远地推动医院高质量发展。

　　二、医院文化本源

　　（一）文化概念

　　笔者翻检手头的工具书，对文化定义有“文治教化”（《汉语大词典》）、“耕耘土地、栽培植物”（《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华文化辞典》载明，文化的含义或定义,人言人殊，从无定论。美国人类学家克鲁伯统计，文化的定义有164种之多！

　　就“文化”探源，笔者觉得荀子的“伪”之说最精辟：圣人化性而起伪，伪起而生礼义，礼义生而制法度。圣人所以异而过众者，伪也。（《荀子·性恶篇》）这个“伪”，乃化性而起，显然有约束、导引意，就是教养、涵养，即文化！必须是后天努力追求习得，也就是文化建设之功，“可学而能，可事而之在人者，谓之伪”也！回到权威的《中国大百科全书》，其“文化”条就是荀子“伪”的现代阐释：人类在社会实践过程中所获得的能力和创造的成果。广义的文化总括人类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的能力、物质的和精神的全部产品。狭义的文化指精神生产能力和精神产品，包括一切社会意识形式，有时又专指教育、科学、文学、艺术、卫生、体育等方面的知识和设施。

　　综上，笔者以为，文化就是人文素养、教养的外在体现。于万物之灵的人而言，文化就是懂礼义而言行得体， 守法纪以举止有度。具体到我们医学人，当然就是敬佑生命，敬畏法规了！

　　（二）医院文化求真

　　1、与企业文化的渊源

　　1982年，美国管理学家特伦斯·迪尔和阿伦·肯尼迪在他们合著的《企业文化》一书里最早提出“企业文化”和“文化管理”的概念。[3]中国医院文化一词的出现较晚，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企业文化进入论坛之初，医院文化的概念才露尖角，[4]是随着企业文化的兴起逐渐被医疗界提出来的，在很多方面借鉴了企业文化。[5]现代医院文化是对企业文化的借鉴发展。[6]医院文化从概念的提出，到理论框架的构建，直接受企业文化的影响。在一定意义上讲，医院也是企业，因此，企业文化在很大程度上也适合于医院。[7]当时的思潮有，作为医院来讲，相对于企业而言，文化建设起步较晚，因此，要多学习、多借鉴企业文化建设的经验、成果、研究方法和应用途径，以少走弯路，早见实效。[8]甚至，有专著干脆认为，医院文化属于企业文化的范畴。[9]由于我国改革开放初期，医疗卫生体制改革走的是市场化道路，医院改革走的是企业化道路，因此当代医院管理者借鉴企业管理的经验，把企业文化直接移植到了医院管理实践当中，提出来医院文化的概念。可见，医院企业化、医院文化企业化在医疗界有很深的影响。[10]

　　2、医院文化的归位

　　医院和企业在社会属性上有着本质区别。各级各类医疗卫生服务机构，大多为政府举办的公里非营利性事业。国家建立健全由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医院、专业公共卫生机构等组成的城乡全覆盖、功能互补、连续协同的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国家加强县级医院、乡镇卫生院、村卫生室、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站）和专业公共卫生机构等的建设，建立健全农村医疗卫生服务网络和城市社区卫生服务网络。（《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第三十四条）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坚持以非营利性医疗卫生机构为主体、营利性医疗卫生机构为补充。政府举办非营利性医疗卫生机构，在基本医疗卫生事业中发挥主导作用，保障基本医疗卫生服务公平可及。（《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第三十九条第二款）法定职责是提供公益性服务，无需工商登记，没有营业执照，也不承担运营税负。即便还有一些民办机构，其中大多为民办非企业，即非营利性性质的机构，只有少量的民办营利性机构才在工商登记领取营业执照而勉强算是企业，但也必须“以救死扶伤，为公民的健康服务为宗旨”（《医疗机构管理条例》第三条）医疗卫生与健康事业应当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为人民健康服务，医疗卫生事业应当坚持公益性原则。（《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第三条）人最宝贵的是生命。“人命之重，有贵千金。”人民健康既是民生问题，也是社会政治问题。卫生与健康事业，坚持基本医疗卫生事业的公益性，涉及每个人的生命和千家万户的幸福安康，是一项极其崇高也非常特殊的事业。（习近平：2016年8月19日在全国卫生与健康大会上的讲话）这再次昭示我们医疗卫生事业管理学界：国家主体的医疗卫生事业不是民商事属性，作为促进设实现健康权这个积极人权的公权力法定责任的技术性落地措施，本身就是国家和各级政府权力清单的一项，也就是法定责任的一项。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则必然把健康权的实现纳入国家和各级政府责任，而不能主要靠“看不见的手调控的市场资源”。如此，则基本的保障性医疗卫生服务的整个体系，就是行政性的，“看得见的手”牢牢攥紧，并持续发力地发展、监管、运行和考核；其间提供服务的公立非营利性各级各类医疗卫生服务机构，并非民商事主体，不需要工商登记以领取执照，他们在法定业务范围内的收支，依法也不需要纳税；此中的服务—被服务两端间的“关系”，并非民商事性质，而是行政法律属性，具体来说就是“行政法律关系类权力关系型特别权力关系属的公法上的营造物利用关系”；其侵权损害赔偿适用国家（侵权）赔偿法律，不该一律以民事侵权之诉以民商事法律法规论是非、定责任、求赔偿。[11]而“企业”，是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追求利润最大化的经济组织。尽管也要遵章守纪、合法经营，也要在经济利益诉求之外注重社会效益，但就其行业伦理和基本价值取向而言，差异不可以道里计！社会属性截然不同的组织，其组织文化必然有着本质的区别。如果一个组织文化的本质属性混淆于另一个组织文化的本质属性，那么就会导致一个组织的性质向另一个组织的性质发生变化。[12]即，医院文化，亟待脱离“企业文化”的窠臼，彰显自己的真面目，发挥自己促进医院高质量发展的作用！

　　近日有一个针对2012年至2022年期间“北大核心期刊”“CSSCI”“CSCD”篇名包含“医院”和“文化”的文献研究发现，关于医院文化建设的相关研究数量还略显不足。“医院文化”这个词仅出现31次，首次出现年份在2014年。[13]可见，医院文化的研究，历史并不悠久，且与企业文化相伴随，现代医院文化概念的提出，直接借鉴于企业文化，或者说直接移植于企业文化的立论及研究方法。[14]

　　于此，我们不难得出结论：医院文化的理论研究，先天不足，后天失养，亟待我们在践行习近平总书记的健康中国、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构想进程中，以总书记的指示为遵循，以党的卫生健康政策为引领，以现行有效法律法规为抓手，结合我国医疗卫生健康事业领域实际，准确把握医院文化内涵，挖掘、归纳、提炼中国医院文化本质、特性，构建并列于企业文化的医院文化理论体系，反哺于医院管理实践，真正坚定文化自信自强，高效精准地为我所用，行稳致远地推动医院高质量发展。

　　参考文献

　　1.https://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7-07/25/content_5213256.htm.登陆日期：2023年11月13日

　　2.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意见__2021年第17号国务院公报_中国政府网 (www.gov.cn).登陆日期：2023年11月13日

　　3. 王桦.医院文化管理--中国医院改革中的文化思考.第1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1：6

　　4. 周凤鸣、高金声主编.医院管理学?医院文化分册.第1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3:22

　　5. 孟凡驰.前言.见：周凤鸣、高金声主编.医院管理学?医院文化分册.第1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3:1

　　6. 周凤鸣、高金声主编.医院管理学?医院文化分册.第1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3:16

　　7. 周凤鸣、高金声主编.医院管理学?医院文化分册.第1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3:27

　　8. 周凤鸣、高金声主编.医院管理学?医院文化分册.第1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3:145

　　9. 易利华、唐维新主编.医院科室管理学.第1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9：201

　　10. 王桦.医院文化管理--中国医院改革中的文化思考.第1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1：7

　　11. 胡晓翔.再论医患关系的法律属性问题.南京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1）：5

　　12. 王桦.医院文化管理--中国医院改革中的文化思考.第1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1：8

　　13. 焦光源.基于CiteSpace的医院文化建设研究特点及趋势可视化探析.医学信息.2023:36（19）：29、31

　　14.周凤鸣、高金声主编.医院管理学?医院文化分册.第1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