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北京中日医院的肖医生董小姐事件甚嚣尘上，更是把协和医院的王辰院士带上了热搜。

　　今天我想谈谈王辰院士的“4+4”。

　　我是2003年认识王辰院士的。2003 年3 月，SARS 爆发，这个月，王辰刚刚被任命为朝阳医院院长。王院长临危受命。他担起了北京市SARS 医疗专家组组长、国家防治SARS 紧急科技行动和科技攻关北京组组长兼首席科学家的重任。而我，在老家新办的一家民营医院刚准备开业就迎来非典，好像医院就是为非典而生。医院马上被县里征用为非典病人定点医院，我也成为非典领导小组成员。这次就是参加国家非典指挥部组织的座谈会。会上认识了王辰院长。

　　王辰院长给人的印象深刻：儒雅、斯文、善言，听他讲话，娓娓道来，用词严谨，逻辑性强，感觉是一种享受。所以，那以后，多年以来，我一直很敬仰他，尽管他没有长我几岁。

　　他是中国呼吸重症医学的奠基人之一，非典之后开始走红。在中国，每一次社会性事件总会带红一些人，就像两年前的新冠带红钟南山院士一样。

　　而最近，我们在推的呼吸慢重症专科共建项目，专家支持方之一，就是王辰院士一手打造出来的朝阳医院呼吸重症团队之一。这是后话。

　　但是，他2018年推出的“4+4”医学人才培养模式，就是这次被同时推上风尖浪口的医学博士培养制度，当时我确实也很不以为然。

　　“4+4”是北美的医生培养制度。就是4年本科完成后，再按程序和要求去报考医学院，完成四年医学教学，拿到医学博士学位。

　　2018年，王辰院士把他引入协和试点。在一次采访节目中，他这样说：我们从全球最顶尖的学校里、前三分之一的学生中，再选拔出素质最优秀的、品德最高尚的、最有助人之心的、最有悲悯心的、最愿意学医的、才能最好的一些人，这些人将成为中国医学界将来的重要的希望之队、梦之队。

　　这种医学人才的跨界培养模式，在北美已经延续百年以上，之所以没有被淘汰，应该是成功的。这里就有两个问题：一是人才的选拔，二是人才的培养。

　　王辰院士所说的选拔，条件中有从“全球顶尖学校里的前三分之一”的学生里选，这一点似乎不难客观，从入选的“全球顶尖的学校”名单中，由学校出个推荐函即可。但第二点就有点很难把握了，就是再选出“素质最优秀的、品德最高尚的、最有助人之心的、最有悲悯心得、最愿意学医得、才能最好的”，这个“六最”由谁、又按怎样的办法确认目标对象就具备这样的素质？那么第一个要被质疑的问题就来了，比如，现在大家就在质疑，这次的董小姐就符合这样的“六最”要求吗？第二个问题，就是，在美国，学生医学院毕业之后，还要经过3-7年的魔鬼式住院医师初级和专科培训，最后还要通过最关键的USMLE Step3考试，也就是美国临床医师资格考试，才能拿到行医执照。也就意味着，一个美国医生的养成，至少需要11-15年！

　　我在《一个梅奥医生的成长给我们的启示》一文中曾经详细介绍过，美国的医生成长历程，是如何从一个非医学本科毕业生，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专科医生的。那是要经过一段炼狱般学习工作过程的。在北美，这种模式，已经十分成熟，就像旧时中国的科举制度。而我们照搬过来，就怕东施效颦。

　　美国的“4+4”医生跨界培养模式，可能在内涵方面与协和大有不同。这一点，董小姐的培养过程似乎可以说明些问题。她是这样跨界的：内科的博士，骨科的导师，妇科的课题，写泌尿科的书，在胸外科上的“临床”。这个界，跨的让我们这些学医出生的人都是一头雾水。很有一些“一个不想当厨子的裁缝绝不是好司机”式的幽默。

　　这次，董小姐的翻船，已经给协和的“4+4”打了重重地一嘴巴。也不知王辰院士如何收拾。

　　2025.5.3